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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曉柔托腮沉思，手中把玩著琥珀，半晌才慢吞吞的對我說道：“掌櫃的，咱們現在該怎麼辦？”
“明天就是何小婉的頭七！”我簡單的整理著東西：“無論如何，先送那姑娘一程吧！”
次日，何小婉的追悼會準時進行。
前來弔唁的同學，還是各位商界的高層精英都絡繹不絕，何總滿臉沉痛的站在一旁，我也總算看到了何小婉的真實麵容。
和那句殘破不堪的屍首不同。
照片雖然是黑白的，何小婉卻依舊笑得十分燦爛，笑眯眯的衝鏡頭扮著鬼臉，這樣的照片用來當遺照不是很合適，但卻最符合她生前的性格。
何小婉的屍體太過慘烈，所以才匆匆火化了事，至於頭七，還是要遵循傳統規定來的，所以等追悼會的眾人散去後，我們一行人理所當然的留下來守靈。
程楠雖然和何小婉的交情並不深，此時卻滿臉自責，跪在蒲團上，無論誰勸都不願意起身。
夏明則是靜靜的坐在骨灰盒旁邊，一個人喝著悶酒。
“趙海淒慘的人生，和程楠光明的前程有了鮮明對照。
”
我不斷琢磨著這句話，總覺得遺漏了什麼重要線索。
何總畢竟是在商場沉浮多年的老狐狸，雖然妹妹一時離去很難接受，但他也不是從此一蹶不振的人，仍然勉強打起精神招待我們。
“掌櫃的，您手裡這個照片是趙海？”
何總明顯有些驚訝，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的照片，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，才客氣的說道。
“能拿來給我看看嗎？”
我把照片悉數奉上，此時卻打起精神，急促的追問道：“你難道對這個人有什麼印象嗎？”
如果真是趙海因為嫉妒衝昏了頭腦，不顧一切的想要攻擊程楠的話，雖然這個理由看起來符合現在的局勢，卻不是很通暢。
這世間英年才俊千千萬，比趙海過的光鮮亮麗的大有人在，他冇必要嫉妒程楠到非要弄死對方的地步。
更何況他在最後一夜直接放棄程楠，反而轉向何小婉，這件事情怎麼看起來都有些詭異。
“這個人之前曾到我公司麵試，他的條件不錯，隻是這個人……”何總頓了頓，半晌才說道：“這個人的作風不太好，小婉不是很喜歡。
”
“！”何總的這番話為我們的調查展開一條新思路，如果何小婉不是無妄之災，而是有人的蓄意報複呢？
“生活作風有問題？但是趙海這個人一向兢兢業業，我們這些同事都挺欣賞的。
”
程楠也緩緩抬起頭，露出一雙哭腫的雙眼。
“趙海有個女朋友。
”
何總深吸一口氣，仔細回想曾經的始末：“好像叫可可，小姑娘長的挺漂亮，家庭環境也不錯。
”
“是長捲髮的那個嗎？”我迅速的說道，伸手比劃了一下：“皮膚特彆白，杏仁眼，說話聲音比較甜的女孩。
”
這個女孩正是幻境中要跟趙海分手的前女友。
何總愣了下，隨後緩緩搖頭：“你說的應該是趙海的前女友，他有一個現女友叫做王可可，算是王氏集團的千金，跟小婉也算是朋友吧！”
聽聞此言，我和張曉柔對視一眼，這事已經牽連甚廣，怎麼又扯出一個王氏？
魔都權貴眾多，可以說是在富人區掉個花盆，都能砸到幾個豪門世家子弟。
但趙海這個從山區飛出來的金鳳凰，如若真有一個王家小姐這樣優秀的女朋友，又怎麼會租住到地下室？
“隻不過這個趙海心思不正，和他前女友拉扯不清，聊天記錄之類的東西被前女友發給小婉，我妹妹一時氣不過就告訴了可可，隨後兩人置氣分手，我自然不好再把他招到公司。
”
何總三言兩語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，我卻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，如果用來哄騙彆人還行，但我是親眼見過兩人分手的。
當時趙海的前女友可謂是聲嘶力竭，把他從頭到尾貶低了個遍，但凡是有點誌氣的男人，絕對不會和這種女人拉扯不清。
再說了，趙海雖然是懷纔不遇，但絕對不是什麼吃軟飯的倒黴蛋，怎麼會……
雖然此事疑點重重，但的確給我們的調查帶來了一個新的思路。
然而就在此時，整座大堂的蠟燭突然熄滅，一陣過堂風吹來，何小婉的照片竟然硬生生的砸在地上。
“小婉！”何總也顧不得這陣風颳的詭異，迅速的撲到地上撿起照片，畫麵中女孩燦爛的笑容已經被玻璃碎片將整張臉劃花，看起來竟然有些猙獰。
“小婉……”何總此時再也忍不住，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都在這破碎的笑容下爆發。
他整個人都崩潰了，跪倒在地淚水不斷的從雙頰劃過，哭的十分悲慘。
“呼……”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雙帶血的爪子，正高高的舉起，目標正是何總的後腦勺，我看到黑暗中有一雙猩紅的眼，鼻息之中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。
“小心！”
我迅速的撲上去，伸手卡著何總的脖子，猛然把他向張曉柔的方向推了過去，張曉柔也乾脆利落的拿起旁邊的蠟燭架，做出一副警惕的姿態。
我下意識的抬腿向黑暗處踢去。
夏明手腳麻利的劃亮火柴，點燃了桌子上的長明燈。
我的腳踝隻覺得狠狠地踢到一堵牆，整個小腿發麻，我聽到哢嚓的一聲，應該是骨節閃到了。
但我仍不敢掉以輕心，把黑暗中的怪物與我拉開距離後，我就警惕的後退兩步，躲到了光亮波及的地方。
而此時，我們才終於看清了黑暗中怪物的模樣，緊接著我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，隻覺得頭皮發麻。
地上躺著的是一攤碎肉，一灘猩紅的肉沫，已經完全看不出骨頭，正在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態像我們蠕動，可偏偏這攤碎肉上卻有一顆頭顱，正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們。
而這張臉孔正是我們所有人都較為熟悉的——趙海！
“啊！”何總後知後覺的才慘叫一聲，雙眼一翻，差點暈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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