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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少年木簪束髮,墨眉桃花眼,高鼻梁薄唇。
腰背挺直,目光清明。
雖然身材乾瘦、皮膚黝黑,一副常年辛苦勞作的模樣,但高眉宇間含了二分書卷氣、三分英武之氣。
最為鮮明的,是他額頭的頭髮散下,遮住了半邊右臉。
淩飛飛挑了挑眉,摸了摸自己右臉上的麵具,莫不是這人的臉上也長了東西,來求醫的?
她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淩克,求解釋。
淩克介紹道:“春暉縣主,這是慕容慎行,慕容鐘的長子,慕容大將軍的長孫。
”
慕容慎行含淚抱拳,“表妹。
”
淩飛飛恍然大悟,這才意識到,這人是原主大舅舅慕容鐘的兒子,舅家表哥。
可是……
“大表哥?你不是在邊關寒城服勞役嗎?怎麼進京了?”
這可等於是勞改犯越獄逃走,屬於逃犯啊。
慕容慎行黝黑的臉上一紅,道:“倩竹帶了銀票過去,打點了礦場的頭目,詐死逃出來的。
”
一提起倩竹和銀票,淩飛飛信了幾分。
淩克道:“他來了京城十來天了,一直住在我孃的院子裡,我不讓他出門。
出了大嫂的事,他非要來祭奠,這不,自己跑來了。
”
淩飛飛讓開門口的位置,“進來吧。
”
慕容慎快步進了屋,見到靈堂前的棺材,瞬間紅了眼眶,“噗通”一聲,跪在了蒲團上,“姑姑……”
兩個字出口,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,一個頭磕在地上,撅著屁股趴在那裡,就無聲的哭了起來。
看著他衝動的身子,淩飛飛眼眶一酸,落下淚來。
這種感覺,隻有血脈相連的親人才能給你,無法言喻的委屈和悲傷。
現在的孩子都早熟,十年前,慕容家出事的時候,慕容慎行八、九歲,已經懂事了。
突然遭逢家裡钜變,發配千裡苦寒之地服勞役,祖母、母親、叔叔、嬸嬸、弟弟妹妹一個個相繼死去,他所受的打擊和艱辛可想而知。
淩克也是眼珠子通紅,淚花閃爍,但終究是強忍住了男兒淚。
慕容慎行無聲地飲泣了一會兒,才用袖子擦擦眼淚,吸吸鼻涕,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。
淩飛飛鄭重的還了禮。
慕容慎行站起身,許是覺得大男人哭鼻子丟人,神色有些窘迫。
因為擦眼淚將頭髮撥開,露出了整張臉。
他長的很俊秀,有些娃娃臉,儘管都是勞作辛苦之色,也能看出長相出眾。
隻是,額頭的右側,烙著一個“罪”字。
怪不得,用頭髮遮著,原來如此。
慕容慎行察覺到她的目光,忙將頭髮捋過來,將額頭蓋住。
淩克道:“這是我不讓他出門的緣故,若是被捉住,要重罰。
你這裡人員有些雜,怕連累你,也不敢貿然讓他來找你。
”
慕容慎行苦笑道:“淩叔叔說他成婚的時候,你一定去,讓我那個時候見你。
這不是姑姑出了事,我在京城,不來祭拜不能安心。
”
淩克臉上一紅,“臭小子,我還不是為了你好!”
淩飛飛見二人親昵,原來應該很熟,淡笑道:“去小廳說話吧。
”
淩克道:“天要亮了,很快就有客人來弔唁,你們說話,我去準備一下。
”
他這是給慕容慎行和淩飛飛說話的機會,畢竟他還遠著好幾層,有些話可能不方便他聽。
慕容慎行點頭,抱拳道:“淩叔叔請便。
”
淩飛飛讓碧玉帶著清枝和清葉守靈,與慕容慎行來到小廳。
落座後,淩飛飛就道:“你額頭上的烙印,我能給去掉,一兩個月以後,一點痕跡都冇有。
”
慕容慎行先是一喜,繼而眸光又黯淡下來,“那又如何,慕容家隻要還是罪臣,這烙印就烙在心頭。
”
淩飛飛神色微沉,“慕容家一定會洗清冤屈的。
”
她冇有將贗品大師孫潤成的事說出來,今天的第一次與慕容慎行見麵,她不會輕易相信他。
慕容慎行摸著額頭上的字,道:“不過,我已經詐死,為了行事方便,這字還是去了好,就有勞表妹了。
”
淩飛飛點頭,“好,不過,要將這一片皮肉割下去,從你的大腿內側或者屁股上取點皮,補在額頭上……”
“啊?”慕容慎行臉紅成了豬肝色,羞赧的低下頭,輕咳一聲,道:“那,那就在、在大腿上取吧。
”
“噗!”淩飛飛笑了出來,趕緊收了笑,看了看外麵的天色,道:“離天亮還早,我先給你手術吧。
”
慕容慎行意外的看著她,問道:“你為何不問我為何詐死逃回來?”
淩飛飛淡笑道:“我猜著,應該是有為慕容家洗清冤屈的機會了吧?”
慕容慎行道:“表妹妹果然聰慧非凡,這次帶領赤鳳國使團來京的,是赤鳳國的丞相,祖父與他有私交,曾委托他查當年的事。
這次,他進京,帶來了一些信件,事關重大,就讓我來取。
”
說著,拿出一個羊皮包,遞給淩飛飛,“當年的事,應該是旬陽王、淩雲浩與赤鳳長公主勾結,陷害我慕容家。
”
淩飛飛接過羊皮包,打開,裡麵是幾封信。
打開那些信,大概的瀏覽了一遍,道:“這些信是用暗語寫的,裡麵並未提到慕容家。
隻能證明旬陽王、淩雲浩當年與赤鳳國長公主有勾結,不足以為慕容家平反。
”
慕容慎行神色有些懊惱,磨牙道:“能搬到旬陽王,為慕容家報仇也是好的!”
淩飛飛將羊皮包交給他,“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公佈出去,或者交給皇上。
”
慕容慎行將羊皮包收好,神色凝重的道:“我暫時不敢交出去。
那個丞相暗示姑父還活著,我怕與姑父有關,事情就複雜了。
”
“姑父?”淩飛飛在腦子裡繞了半天,才搞清楚,瞬間瞪大眼睛問道:“你說淩雲霄,我那便宜爹?!他還活著?在哪兒?”
慕容慎行懊惱的道:“那個老狐狸,隻暗示了一句,我怎麼追問,他都不說了,還說我理解錯了!
我這纔去找淩叔叔,當初是他找到姑父的屍體的,可他說屍體已經爛了,看不出模樣,身上也冇有姑父隨身攜帶的玉佩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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